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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春纪孟春1

是月也，不可以称兵，称兵必有天殃。兵戎不起，不可以从我始。无变天之道，无绝地之理，无乱人之纪。本生2

夫水之性清，土者抇之，故不得清。人之性寿，物者抇之，故不得寿。物也者，所以养性也，非所以性养也。重己4

倕，至巧也。人不爱倕之指，而爱己之指，有之利故也。人不爱昆山之玉、江汉之珠，而爱己一苍璧小玑，有之利故也。贵公5

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，天下之天下也。阴阳之和，不长一类；甘露时雨，不私一物；万民之主，不阿一人。去私6

天无私覆也，地无私载也，日月无私烛也，四时无私行也，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。仲春纪仲春8

是月也，耕者少舍，乃修阖扇，寝庙必备。无作大事，以妨农功。贵生9

圣人深虑天下，莫贵于生。夫耳目鼻口，生之役也。耳虽欲声，目虽欲色，鼻虽欲芬香，口虽欲滋味，害于生则止。情欲11

天生人而使有贪有欲。欲有情，情有节。圣人修节以止欲，故不过行其情也。当染12

故古之善为君者，劳于论人，而佚于官事，得其经也。不能为君者，伤形费神，愁心劳耳目，国愈危，身愈辱，不知要故也。功名13

善钓者，出鱼乎十仞之下，饵香也；善弋者，下鸟乎百仞之上，弓良也；善为君者，蛮夷反舌殊俗异习皆服之，德厚也。季春纪季春15

是月也，生气方盛，阳气发泄，生者毕出，萌者尽达，不可以内。尽数16

流水不腐，户枢不蝼，动也。形气亦然，形不动则精不流，精不流则气郁。先己17

凡事之本，必先治身，啬其大宝。用其新，弃其陈，腠理遂通。精气日新，邪气尽去，及其天年。此之谓真人。论人19

无以害其天则知精，知精则知神，知神之谓得一。凡彼万形，得一后成。圜道20

云气西行，云云然冬夏不辍；水泉东流，日夜不休；上不竭，下不满；小为大，重为轻，圜道也。孟夏纪孟夏22

是月也，驱兽无害五谷。无大田猎。农乃升麦。天子乃以彘尝麦，先荐寝庙。劝学23

故为师之务，在于胜理，在于行义。理胜义立则位尊矣，王公大人弗敢骄也，上至于天子，朝之而不惭。尊师24

生则谨养，谨养之道，养心为贵；死则敬祭，敬祭之术，时节为务；此所以尊师也。诬徒26

从师苦而欲学之功也，从师浅而欲学之深也。草木鸡狗牛马，不可谯诟遇之，谯诟遇之，则亦谯诟报人，又况乎达师与道术之言乎？用众27

物固莫不有长，莫不有短。人亦然。故善学者，假人之长以补其短。故假人者遂有天下。仲夏纪仲夏29

是月也，无用火南方。可以居高明，可以远眺望，可以登山陵，可以处台榭。大乐30

凡乐，天地之和，阴阳之调也。始生人者天也，人无事焉。天使人有欲，人弗得不求。天使人有恶，人弗得不辟。侈乐31

人莫不以其生生，而不知其所以生。人莫不以其知知，而不知其所以知。知其所以知之谓知道，不知其所以知之谓弃宝。适音32

夫乐有适，心亦有适。人之情，欲寿而恶夭，欲安而恶危，欲荣而恶辱，欲逸而恶劳。四欲得，四恶除，则心适矣。古乐34

乐所由来者尚也，必不可废。有节有侈，有正有淫矣。贤者以昌，不肖者以亡。季夏纪季夏36

是月也，树木方盛，乃命虞人入山行木，无或斩伐。不可以兴土功，不可以合诸侯，不可以起兵动众。无举大事，以摇荡于气。音律37

黄钟之月，土事无作，慎无发盖，以固天闭地，阳气且泄。大吕之月，数将几终，岁且更起，而农民，无有所使。音初38

凡音者，产乎人心者也。感于心则荡乎音，音成于外而化乎内，是故闻其声而知其风，察其风而知其志，观其志而知其德。制乐40

欲观至乐，必于至治。其治厚者其乐治厚，其治薄者其乐治薄，乱世则慢以乐矣。今窒闭户牖，动天地，一室也。明理41

凡生非一气之化也，长非一物之任也，成非一形之功也。故众正之所积，其福无不及也；众邪之所积，其祸无不逮也。孟秋纪孟秋43

是月也，农乃升谷。天子尝新，先荐寝庙。命百官始收敛，完堤防，谨壅塞，以备水潦。修宫室，坿墙垣，补城郭。荡兵44

凡兵也者，威也；威也者，力也。民之有威力，性也。性者所受于天也，非人之所能为也，武者不能革，而工者不能移。振乱45

夫攻伐之事，未有不攻无道而罚不义也。攻无道而伐不义，则福莫大焉，黔首利莫厚焉。禁塞47

夫救守之心，未有不守无道而救不义也。守无道而救不义，则祸莫大焉，为天下之民害莫深焉。怀宠48

凡君子之说也，非苟辨也；士之议也，非苟语也。必中理然后说，必当义然后议。仲秋纪仲秋50

是月也，易关市，来商旅，入货贿，以便民事。四方来杂，远乡皆至，则财物不匮，上无乏用，百事乃遂。论威51

凡兵，天下之凶器也；勇，天下之凶德也。举凶器，行凶德，犹不得已也。举凶器必杀，杀，所以生之也；行凶德必威，威，所以慑之也。简选53

简选精良，兵械铦利，发之则不时，纵之则不当，与恶卒无择，为是战因用恶卒则不可。决胜54

夫民无常勇，亦无常怯。有气则实，实则勇；无气则虚，虚则怯。怯勇虚实，其由甚微，不可不知。勇则战，怯则北。爱士55

故敌得生于我，则我得死于敌；敌得死于我，则我得生于敌。夫得生于敌，与敌得生于我，岂可不察哉？此兵之精者。季秋纪季秋57

是月也，申严号令。命百官贵贱，无不务入，以会天地之藏，无有宣出。顺民58

先王先顺民心，故功名成。夫以德得民心以立大功名者，上世多有之矣。失民心而立功名者，未之曾有也。知士60

夫士亦有千里，高节死义，此士之千里也。能使士待千里者，其惟贤者也。审己61

水出于山而走于海，水非恶山而欲海也，高下使之然也。稼生于野而藏于仓，稼非有欲也，人皆以之也。精通62

圣人南面而立，以爱利民为心，号令未出而天下皆延颈举踵矣，则精通乎民也。夫贼害于人，人亦然。孟冬纪孟冬64

是月也，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，无或敢侵削众庶兆民，以为天子取怨于下，其有若此者，行罪无赦。节丧65

审知生，圣人之要也；审知死，圣人之极也。知生也者，不以害生，养生之谓也；知死也者，不以害死，安死之谓也。安死67

人之寿，久之不过百，中寿不过六十。以百与六十为无穷者之虑，其情不必相当矣。以无穷为死者之虑则得之矣。异宝68

以和氏之璧、道德之至言以示贤者，贤者必取至言矣。其知弥精，其所取弥精；其知弥粗，其所取弥粗。异用69

万物不同，而用之于人异也，此治乱、存亡、死生之原。故国广巨，兵强富，未必安也；尊贵高大，未必显也；在于用之。仲冬纪仲冬71

是月也，日短至。阴阳争，诸生荡。君子斋戒，处必弇，身必宁，去声色，禁嗜欲，安形性，事欲静，以待阴阳之所定。至忠72

今有树于此，而欲其美也，人时灌之，则恶之，而日伐其根，则必无活树矣，夫恶闻忠言，乃自伐之精者也。忠廉73

士议之不可辱者大之也，大之则尊于富贵也，利不足以虞其意矣。虽名为诸侯，实有万乘，不足以挺其心矣。诚辱则无为乐生。当务75

所贵辨者，为其由所论也；所贵信者，为其遵所理也；所贵勇者，为其行义也；所贵法者，为其当务也。长见76

智所以相过，以其长见与短见也。今之于古也，犹古之于后世也。今之于后世，亦犹今之于古也。季冬纪季冬78

是月也，命渔师始渔，天子亲往。乃尝鱼，先荐寝庙。冰方盛，水泽复，命取冰。冰已入，令告民，出五种。士节79

士之为人，当理不避其难，临患忘利，遗生行义，视死如归。有如此者，国君不得而友，天子不得而臣。介立80

以贵富有人易，以贪贱有人难。诚廉81

石可破也，而不可夺坚；丹可磨也，而不可夺赤。坚与赤，性之有也。性也者，所受于天也，非择取而为之也。不侵82

天下轻于身，而士以身为人。以身为人者，如此其重也，而人不知，以奚道相得？序意84

天曰顺，顺维生；地曰固，固维宁；人曰信，信维听。三者咸当，无为而行。有始览有始85

天地有始。天微以成，地塞以形。天地合和，生之大经也。以寒暑日月昼夜知之，以殊形殊能异宜说之。夫物合而成，离而生。应同86

子不遮乎亲，臣不遮乎君。君同则来，异则去。故君虽尊，以白为黑，臣不能听；父虽亲，以黑为白，子不能从。去尤88

世之听者，多有所尤，多有所尤则听必悖矣。所以尤者多故，其要必因人所喜，与因人所恶。听言89

听言不可不察。不察则善不善不分。善不善不分，乱莫大焉。谨听90

主贤世治，则贤者在上；主不肖世乱，则贤者在下。务本91

故荣富非自至也，缘功伐也。今功伐甚薄而所望厚，诬也；无功伐而求荣富，诈也；诈诬之道，君子不由。孝行览孝行93

凡为天下，治国家，必务本而后末。所谓本者，非耕耘种植之谓，务其人也。务其人，非贫而富之，寡而众之，务其本也。务本莫贵于孝。本味95

求之其本，经旬必得；求之其末，劳而无功。功名之立，由事之本也，得贤之化也。首时97